File#② 鍛 恒雄 Tsuneo Kitae ＜上集＞
穿过弘前市的国道7号线。有个地方一座特别大的设施留住了我们的目光。它就是《Kitae Apple（缎苹果）株式会社》。只要是在弘前的苹果运销业界的带头人群中奔走多年的当地人，都知道这家公司。《缎苹果株式会社》的代表取缔役会长是锻恒雄（Kitae Tsuneo），今年95岁高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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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2年（大正11年）3月24日，锻在兵库县淡路岛呱呱落地。大正时代经历了中日甲午战争、日俄战争和第一次世界大战，社会动荡不安。接着进入昭和年代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泡沫破裂，引起了昭和金融恐慌。国民认为原因是政治不好，就反复进行政变，不知不觉就从军人等中选出了日本首相。
在这样的时代中，锻13岁时死了父亲，15岁时又失去了母亲，失意落魄。在那个15岁的时候，转机找到了他。无处寄身的锻结果在远缘之地作为学徒，住了下来。
那以后过了不久到了1940年（昭和15年）锻恒雄18岁时，日本社会进入了动荡的战争时期，据说锻也接到了召集令状。但在召集令状送达的同一时期，居然发生了他与电车碰撞的事故。
那个时代铁路不设道口栏木，事故发生在杂木林中一个弯道上，正好看不到电车。锻驾着三轮摩托车（三轮自动车），据说当时边上坐着在同一个地方做学徒的长辈，进入了道口处。
他告诉我：“究竟是怎样碰撞上电车的，这些在进入道口后的事都记不起来了啊。听别人说，就直接把我们抬进了附近的医院，好像有3天都是没有意识的啊。伤势好转了后别人告诉我，当时和我在一起的长辈好像在事故当天就没命了。这真是很大的打击啊。”
锻的症状是重伤，有好几处骨折，听说全身绑着绷带。用钢丝固定骨头，恢复期内总是一阵阵不停地剧痛。伤好之后手脚也很难像以前那样活动，自然就不能当兵入伍了。
过了2年，到了1942年（昭和17年），日本军逐渐陷入了劣势，那时军队兵力越来越不足，听说身体无法充分活动的锻又一次接到了令状。结果这次不是作为士兵，而是作为一名卫生兵被召集到战场。
当上卫生兵，锻就用心做好战死者骸骨的处理工作。他说在每天面对这些战死者的日子里，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。“死者的遗物中有名片，还有的是什么什么公司的常务董事啊专务董事啊社长（总经理）的头衔呢，如果是内地的家庭，也许可以受到很好的护理，会得到救助，要是小兵一个（※没有什么特别的位置，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人）就没办法了啊。真的感到遗憾，很可怜他们。”锻就是这样回忆着当时的事情。
他用深沉的口气告诉我：“出现了和电车碰撞的事故，应征当上卫生兵，今天想起来，我觉得那是命运能让我回来。要是进了兵队上战场，也许就死了。不能说是出了事故帮了我，但我想因为没有上战场，战争结束后我才得以回到家乡啊。”
和苹果的邂逅
战争结束的1945年（昭和20年），锻恒雄23岁。锻上了战场2年半后战争结束了，他复原回到了淡路岛。在战后的混乱时期，日本国内物资的绝对数量不足。绝对数量一旦不足，物价就自然暴涨（通货膨胀）。由于物价暴涨，为了确保物价稳定，维持社会经济秩序的稳定，保证国民生活的安定，日本政府发出了统制物价的政令。因为物价统制的发令，物质和粮食变得难以取得，在城市里，陷入了粮食严重不足的状态。虽然政府进行粮食配给，但只靠配给就无法生活下去，很多人因此都饿死了。社会到了这种样子，大家明知去农村购粮是违法行为，也豁出去了。有生意头脑的人就开始囤积食物，各地都出现了黑市。有经商意识的锻也不知不觉去黑市批发购进食物了。大米、鱼、蔬菜、水果，什么都买进来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有一次去长野县收购时，邂逅了苹果。收购苹果特别能赚钱，不知何时起他就专门收购苹果了。锻笑着说：“当时从黑市上买进这种苹果时，好几次被警察盘问呢。”即使这样，他也没有停止苹果的收购，后来又好几次去长野收购苹果。在这过程中，他有了一个想法。他想以前都只能做些小买卖，是不是有办法可以更多地、有效地运送苹果呢。于是，就和做买卖的朋友商量，他们说：“在青森就能用货车运苹果。去了青森到处有苹果，可以去一下青森。”锻说就在那时，他决定去青森。所以这一决定就开启了他踏上青森大地的机会。
缎坐火车去青森。在那趟火车中他听人说弘前（Hirosaki）的苹果最好，于是决定去弘前。当时苹果的收购价是1箱300日元。而当时银行分行长的工资是每月700日元-1,000日元，相比之下苹果价格很贵。他把300箱苹果装上货车运到神户。谈到那时的情况，锻很有感慨地说：“那时我的全部财产只有80,000日元啊，装上300箱，总共要90,000日元吧。不过啊，和他们商量了说我只有80,000日元，该怎么办？那么他们说是你下次付款就可以了。我真的感到弘前人很有人情味啊。”
这样他就差不多每个月要来青森一趟收购苹果。当时搞的还是黑市经济，一旦发现就要被没收，真的是在走钢丝，在这种情况下，又是命运帮了他的忙，苹果没有被没收过，在弘前和神户之间连续跑了2、3年。据他说那时用300日元1箱买进的苹果以1箱400日元卖出。虽然不停地做着这种买卖，但他却感到不安，担心生意做不长。
在不安的深层，是锻小时候的日本经济。大正时代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，搬运物资等的轮船公司经营非常活跃，当时经济繁荣，甚至一段时间还有公司被称为“船成金（船的暴发户）”。但是，等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，经济就陷入了萧条，很多公司被迫倒闭，人人都感到恐惧害怕，担心战争结束，经济也会改变，不再景气，又要走老路了吧。于是，锻就对今后的经济状况做了预估，将财产均匀地分成现金、股票和不动产3块，力图保护自己的财产。不久，锻的不安成了现实，物价统制被解除。政府立案，采取了被称为“道奇计划（Dodge line）”的制止通货膨胀政策，这一来变成了通货紧缩，陷入了所谓的“安定恐慌”的经济萧条中。经济形势变得如锻预见的状况，3等分了的财产中，股票部分结果被骗，没了，只留下现金和不动产（当年在神户的不动产现在已经卖掉了）。“也许因为当时我还年轻吧”他说当时受骗是自己痛苦的一次经验。而且，在经济限于萧条之中时，由于解除了物价统制，就无法再从事以前那种黑市交易了。以前，因为物价被统制，可以按讲定的金额做生意，而解除了统制，大家就可以进行自由买卖了，他感到如果不更正规地做生意，就活不下去。于是，为了生存下去，怎么才行呢，他为此烦恼了很长时间。后来，锻得出一个结论。这就是“在青森开苹果业”。3等分了的财产中，股票全没了，但还留下现金和不动产，所以他考虑用这留下来的财产开苹果店。他说以前收购苹果时常常来往于弘前和神户之间，所以想到“我的天职是苹果业，只有这个出路”。他也找了熟人商量，结果对方说：“赚了钱就回家，这是外出打工者的根性，不会成功的啊。要有准备变成青森泥土的精神，才能靠苹果业吃饭活下去啊。”所以他就下定决心，今后要把自己的骨头都埋在青森。
以苹果业起步
1950年（昭和25年）锻恒雄28岁时，在平贺（Hiraka）车站前开出一家锻商店，开始创业。要问为什么选在平贺，那是因为当时弘前已经有了好几家苹果业者，而且要确保有货车运输也非常不容易。他说在这种情况下，在平贺开业要比在竞争对手很多的弘前更有利，在平贺车站，用货车装来碎木片和稻壳的话，那货车就会优先装运自己的苹果。另外，靠近车站的地方也方便把苹果装车，所以店就开在平贺车站前面，还在平贺车站附近造了仓库。当时还没有冷藏库，就把稻壳当作缓冲物，将苹果装进木箱子里。再说冬天的季节要如何保存以后出售的苹果，他就利用雪室，用雪盖住苹果。锻说，从那时起他就钻研起冷藏库，开始考虑要长期做苹果生意该怎么办的问题。而且，他对苹果的装箱方法也很有讲究。当时，选果机也有形状型和重量型2种，各有优缺点，他说最后是亲眼去确认后才决定的。“苹果整齐地装在箱子里，买苹果的人看了都开心啊，装箱时1厘米的小空间不算什么，但这种小地方我都很注意啊。装箱时，我还仔细观察周围人装箱的方法，学上一招。”每个人的装箱方法都不一样，不能说谁好谁坏，锻为了多多少少能卖出个好价钱，对装箱方法很讲究。当时的苹果是价格不菲的商品，所以开箱时苹果的样子很重要。要考虑买家的想法，也要考虑卸货时的方便，就连装多少高这些问题上都要费点神。这种周全的考虑和实际行动，就成了今后他取得成功的开门钥匙。
这个时候，他的家人生活在神户。他想小孩在神户上学总比在寒冷的青森要好，拿今天的说法就叫单身赴任，锻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一个人打理着锻商店。
一开始经营很不顺利。周围人对锻这个外来者的眼光很冷淡，他说还有人给他添麻烦。从大路到仓库的通道很狭窄，隔壁家的屋檐伸出来，一次货车开进去时碰坏了那个屋檐。弄坏别人的东西要赔钱，但仔细想想，大路是政府的地方，是伸出到那里的屋檐有问题，所以他提出抗议。他让附近的居民也来评理，这时，据说夹在中间的人却说：“对不起，我身为青森人总得要帮青森人讲话。我知道道理在你这一边，但我们不能帮你。”他回顾那时，感叹地说：“在平贺的日子里，处理人际关系真是吃尽了苦头。”
另外他说冬天也冷得可怕。冬天去苹果生产者家里，遇到了暴风雪，眼前的路都看不清楚，想走也走不了，经历了所谓的全白雪盲（whiteout）。青森的人说《雪盲是连呼吸都不能的状态》，这是常识，谁都有经验，而当时的锻却认为“他们在这种地方生活，够厉害的了。”这里和淡路岛和神户的气候完全不一样，他很惊奇，所以感到了生活在这里的人的强大生命力。今天，他淡淡地对我说：“弘前的冬天就是这样啊。”而当时他却为冬寒也受了不少苦。
在平贺锻商店
在平贺车站前开始经营锻商店5年后的1955年（昭和30年），锻商店旁边发生火灾，这场火很大，都烧到周围了，仓库就在这场大火中被烧毁了。他受到很大打击，但因为加入了火灾保险，理赔了保险金，再靠着以前从商的经验和实绩，他没有想过放弃，而是准备设法要重新站起来。这时他考虑到将来，心想要要搞得更大，最好去弘前，于是决定搬迁到弘前去。
搬迁到的新地方选择了弘前市东和德（Higashi Watoku）。理由是那里离弘前车站最近，是当时土地市场价最低的地方。并且，对将来经营苹果业需要多少坪土地的问题，还找了苹果业的前辈商量，结果说是大致有3,000坪左右就可以了，那时正好有一块空地，夹着大路，两边各有800坪和2,000坪，“买下这块地的话，今后总能干些什么”，这样就决定搬迁到东和德。搬迁时，还下决心建造一直想着的冷藏库。这座冷藏库的建造成了苹果业者中最早的建设项目。其时锻恒雄33岁。
病 魔
搬迁到弘前市东和德的2年后，他回到神户探亲时，夫人劝他去健康检查。这并不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，而是家里不断有亲人不幸病故，夫人说：“孩子的爸爸，我们亲戚有2个人因胃癌而死去了啊。你也不是一直在喝酒吗?所以你也要去一趟医大，让医生给看一下，怎么样?”所以这是一次预防万一的检查诊断。经过这次检查，居然发现他患了肺结核。在战前和战时肺结核被称为“不治之病”。那时，虽然也用抗菌剂进行治疗，有患者得到恢复，但锻的病情偏偏是重症，听说当时医生说：“最近没有看到过病情这么严重的人啊。你还走路，够厉害的。马上要住院。”在这之前，锻没有自觉症状，身体一直不错，“被医生这么一说，我也感到身体好像有问题了啊，真奇怪。”回想起当年的情况时，锻露出了苦笑。就这样结果他住进了神户的疗养所。但是，尽管是重病，锻却没有自觉症状，他马上惦念起苹果的事了，呆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，所以向医生提出要出院，让他回弘前。医生坚决不同意，说是你现在的状态不能走动，后来以要在弘前住院为条件才同意他出院，这样总算才回到了弘前。
从那以后，他一边在弘前进行治疗，一边还做着苹果生意。当时，被称为结核的特效药据说药效只有6个月。在神户服用特效药后过了3个月，开始也逐渐出现了自觉症状。那时他开始意识到死亡，想到再过3个月，也许就会死去。锻到这时终于下决定要认真与病魔作斗争，“这样下去真的不行。不能呆在这里（弘前）了啊。”那时脑子里想的是片刻都离不开大脑的冷藏库的事情，还有神户的家人。冷藏库出借给弘前的商业工会，拿进租金就可以勉强偿还借款以及员工薪水，于是他就怀着不管花费几年时间治病也没问题的心情回到神户，在家人身边接受治疗。
在神户再次住院时所住的房间里尽是重症病人。锻向医生请求道：“和这样的重症病人住一样的房间，我的病会变严重的。请给我换间病人病症更轻的房间”，可是医生说：“锻先生你现在的状态与这件房间的病人症状一样啊。病好一点后可以给你转到轻症病房里去，所以现在要保持安静，恢复体力。这是最重要的。”据说当时锻吃惊不小。他这时才感到“原来我和这间病房的人一样是重症病人啊！”他对自己以前一直没有认真面对疾病进行了反省，“好，那我就成为日本最听医生的话，日本最安静的人！”于是就决定按照医生的嘱咐，为恢复体力而保持安静状态。
他说，重症病房里，医生和护士进来时都带着口罩，只露出眼睛，所以才让自己终于觉得自己的病有多重了。即使是这样的重症病房，夫人还是每天来探望。可是却没带口罩，还拿着锻喝过水的杯子喝茶。锻见了便对她说：“你进病房既不带口罩又用我喝水的杯子喝茶，病传染给你的话怎么办？不光是你一个人的问题，再传染给孩子，一家不就全完了！”据说夫人听后就说：“胆子这么小不行啊。人是有自愈能力的啊。我姐姐同样是患了肺结核住院后去世了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族遗传，我肺上也有些阴影，不过问题不大。你就丢掉软弱的心态，即使用上几年来治病，也要坚持下去。”听了夫人的这段话，锻感动得泪流不止。现在锻回忆起那时的情形，苦笑着对我说：“如果当时她要是站在与我对立的立场上，我就会认为不能用同一个杯子喝茶了啊。所以啊，从那以后，我在老婆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哦。”
病榻上的锻恒雄
感谢之心
从那以后又过了2个月左右，他开始感到身体逐渐虚弱起来了。就在这种状况中，读到一本杂志，看了其中有关对肺结核患者有效的民间疗法的记事。这种治疗法是吸入麻油，将其送入肺里。听他说，当时他“把这个治疗法说给医生听，结果医生不同意。不是医学上的治疗法，医生当然会反对咯。不过，我总觉得这办法可行呢。”就这样，锻怀着抓一根救命稻草的想法，决定试一下这种民间疗法。尽管没有马上见效，让他有点半信半疑，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，认为能治好病，后来还是每天继续。那之后过了1年，结核菌还没有消失，他想这莫非是骗局？于是叫来了写这篇记事的公司的社长（总经理），直接问了他。结果，社长对他说：“老板，你的症状太严重 所以需要花点时间。时间长一点，病菌一定会消失，请你现在还是坚持试下去。”直接谈了一下后，他觉得也有一些道理，决定继续用这种疗法治病。
又过了6个月左右，检查结果居然结核菌没有了。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，而事实上病菌确实消失了。医生都说这真是奇迹。
电车碰撞事故后他活下来了，打仗时没进兵队，做了卫生兵上战场也活着回来了，这次又出现了奇迹。他说这些让他感到不可思议，“结果我想到莫非是神在保佑我，让我每次都能大难不死？”
锻就这样顺利地康复了，病房也一次又一次往轻症房间转移。有一天，移动到中症病房后，同室邻床是一位哮喘病人。他咳得很厉害，锻对他咳嗽状况感到很在意。每次听到他咳嗽，自己的胸口就烧痛起来，那个人上厕所不在房间内时，听不到他的咳嗽声，胸口就恢复舒畅。那个人回来开始传来咳嗽声后，锻的胸口又开始烧痛起来。而且晚上也无法睡好，他就对医生说“这里无法安静下来”，结果因为他的症状也有了好转，于是被转移到轻症病房中去了。
轻症病房中度过了2、3天舒适的日子，但墙外就是马路，跑着电车。这样这次对电车的声响感到很难受了。每次电车开过，胸口总是会烧痛起来。好不容易换了房间以为可以安静修养，偏偏电车声音又吵得无法静下来。他把这事和医生商量了一下，医生怀疑他患了神经衰弱。那个医生给锻介绍了一个人认识。听说那个人是宗教组织的人，他对锻讲了这样一番话：“要有感谢的心，这很重要。你是感谢的心不够，平时只考虑自己，认为只要自己好就行了，所以对声音很在意。因为是以自己为中心。没有为别人着想，所以只能是这样。首先要做到能感受别人的心。电车的声音也许是很烦人，但没有电车声会怎么样？有了电车，能将大米、蔬菜等食品原料和人运往各处，提高了大家的生活水平。为了工作顺利进行，为了过好生活，电车是不可缺少的。我们不要忘记，有了电车，现在大家才能吃得上饭。生活是要靠大家的。大家好才行。请你不要搞错这个道理，每天要心存感谢。”
他说，从那以后，他就在心中牢记这句话，每次电车开过，就念念有词“感谢。感谢。谢谢。”每天从早到晚这样坚持了一星期后，好像有一道光照进心理，对电车声居然没有感觉了。电车声听起来很轻了。他说，要有这种感谢之心，这段经历让他对此至今不忘。
后来。他身心两方面都完全康复了，患上肺结核3年后的1960年（昭和35年），终于可以出院了。
从病榻中回归
住院的3年内，生意完全停了下来。休业期间，不光是身体状况不佳，就连运销业界也处于低迷时期。出院后第二年的1961年（昭和36年），锻回到了弘前。回来的这一年，苹果运销业界开始呈现出盛况，似乎前面3年是虚幻景象。他说，身边的人都说“锻先生修养的一段期间，好像是在去涩期，我们真是做不出生意啊。今年苹果市场有动起来的迹象，在这种时候回来，锻先生很厉害啊。”锻说：“回想以前种种事情，我想是我的运好啊。和电车撞了一下，受了重伤却捡回一条命。虽然我没想是因祸得福，后来又当上卫生兵，在战场上没有遭受枪林弹雨。生了病又奇迹般地治好了，住院的这3年，苹果运销业界又碰上不景气的时期。要是没有这些经历，公司也不会大大发展到这一步。”
尽管疗养的那3年苹果运销业界都处在不景气的时期，不过锻凭借着以往的经验，确信在他回归的时候业界的景气程度也会有所好转。这或许可以称之为先见之明吧。和他所预想的一样，苹果运销业界开始变得兴旺起来。这时其他的苹果店却被之前的3年萧条拖累陷入经营困难。锻商店也因为歇业3年，在银行的贷款上出了问题。当时，银行贷款是有贷款限额的（现在也一样），加之3年的经营空白，能获得多少贷款，他自己心里也没个底。于是，他和银行融资的负责人聊了许多关于苹果的话题。据说锻当时坚定地保证：“做苹果生意亏损的局面一定会在下一年扭转过来。”并强烈希望对方能够增资。接着，银行方面认为锻这个人有前途有见地，不但同意了贷款，还提供了高出贷款限额2-3倍的金额。虽然那个时代正处于经济高度增长期，但因为被银行认可有前途而获得高于限额2-3倍的贷款的，在当时也只有锻和另外一位两个人而已。回想当年的情景，他说：“听到他们说我有前途的时候，我真的很高兴。”明明自己因病歇业3年，却获得了比贷款限额高2-3倍的贷款，这让他更加觉得要大干一番，不能辜负了人家的期待。好在接受贷款的那一年，一切都如锻所预想的那样，他也因此交出了一份好业绩，被别人看好前景，信用也成倍增长了。
恢复后的锻恒雄
2017年（平成29年）2～3月执笔
2017年（平成29年）5月公开
人物简介 ： 鍛 恒雄（Tsuneo Kitae）
